Wednesday, May 18, 2005

5-17,夜

图书馆里的桌子椅子都重新摆放了,书架上挂满了各色各式的海滩毛巾,炫眼的很,遮阳伞三三两两地支在角落里,还有很多丝的,绸子,缎子的围巾,裙子,穗子很长,在没有风的室内也可以飘。最显目的是好多好多的绢花:小盘子大的向日葵,透粉的香水百合,火色的菊花,还有一株白玫瑰。地板上,天花板上,墙壁上,无处不在的气球,大的小的长的细的,每走一步都会踩到一个。我站在那么多兴高采烈的人中间,有些手足无措,不知道该干些什么,是帮忙装饰还是加入对话,于是从左走到右,又从前走到后。这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,留下来,在这个学校都几乎空了的时候,可是这一天的party的主角是个轮椅上的女孩子,我有一年没有见过她了,自从那次事故之后。我想告诉女孩我能理解,我会尝试理解,可是原本我们说过的话从不超过十句,这样子突兀的表达,是不是太唐突了?女孩子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吃惊,这些健康的人们还是不习惯见到一个被病魔糟蹋了许久的身体的。她虚肿惨白的脸吃力地挤出一个微笑,怯生生地挥了挥手,大家好。从各自的诧异中回转过神来,在场的人有些犹豫地纷纷加入合唱,一首为了这个场合特地挑选的歌,生活多美好,能够再次同你说话,再次对你微笑,同你分享我的年华和记忆,美好,生活多美好。女孩子用劲地用右手拍着腿,她的左半边身子还是处于半瘫痪状态。今天晚上我就和她说了几句话,你还记得我吗,以前午饭时,我们是在同一张桌子。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。我感觉很尴尬。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她离开。

我们以为我们能理解,其实不能。健全完满的人见不得别人的阴影,我们不够坚强。



扶桑扶桑,生日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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